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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花开靡芜风自在——张爱玲和炎樱的友谊 [打印本页]
作者: 萱烁言叶 时间: 2016-12-24 18:25
标题: 花开靡芜风自在——张爱玲和炎樱的友谊
如果老朋友再会晤的时候忽然不投机起来,那是以前未分开的时候,已经有了某些使人觉得不安的缺点,已经有了分歧。——张爱玲
起初,炎樱是张爱玲在香港大学的同学,在上海时的挚友。她们一起看电影、逛街、买零食、买衣服,相互晒友情。她们都喜欢绘画。她们也没拿对方当外人,吃蛋糕时各自付账,争执乘三轮车该谁付钱。
在张爱玲的笔下,炎樱为人爽朗有趣、充满热情,和沉默寡言、矜持内敛的张爱玲形成互补,张爱玲希望借炎樱的快乐,稀释自己内心的孤独。炎樱进上海的英国学校,任prefect(班长),是校方指派的学生长,品学兼优外还要人缘好。她们进上海
圣约翰大学,炎樱读到毕业,而张爱玲却半工半读体力不支,入不敷出又相差过远,随即辍学,以卖文为生。炎樱有个小照相机,七张照片都是她替张爱玲拍的,有一张经她着色。两人合影是在屋顶洋台上。
有人说:“我本来打算周游世界,尤其是想看看
撒哈拉沙漠,偏偏现在打仗了。”炎樱说:“不要紧,等他们仗打完了再去。
撒哈拉沙漠大约不会给炸光了的。”炎樱乐观洒脱超迈的爽朗个性,是她和张爱玲维持挚友关系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在查阅资料时,笔者只看见张爱玲对炎樱的喜爱,却没有看见炎樱对张爱玲的表白。
张爱玲说自己平生只大哭过两回,其中一次是十来岁时为了一个男人痛哭,另一次是在香港放暑假,炎樱本来答应留下来陪张爱玲的,最后却不辞而别。张爱玲对友情看得很重,“是贪点儿依赖,贪点儿爱”,而炎樱却是个对感情相当疏离洒脱的人——虽然快乐,却没心没肺。
李宗盛写过一句歌词:“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当你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虽然是在说爱情,但放在张爱玲和炎樱的友谊之上,亦无不可。
张爱玲在上海红极一时,炎樱由于犯心理阴影,呕出了酸水:“你不知道现在同爱玲一块出去有多讨厌……一群小女学生跟在后面唱着‘张爱玲!张爱玲!’”张爱玲到了美国,一时穷困潦倒,而炎樱却活得愈发风流潇洒,风生水起,有众多追求者,一点也无法体会张爱玲的心情。友谊残破的图景,勾勒出点与线的嬗变。
炎樱在某封信的开头说:“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使得你不再理我。”看上去是想要挽回友谊,可是她紧接着就开始夸耀自己多有钱,有多少人追。曾经收到的心里阴影,现在悉数奉还。身份境遇的差别和转换,使得敏感的张爱玲更敏感,而炎樱年轻时的可爱直率,现在便成了浅薄虚荣,二十多年的友谊也走到了尽头。真实的友谊怎么能受得了这头猜,那边怪!
张爱玲与炎樱的友谊,恰似一场冰与火的缠绵。表面上看,张爱玲骄矜自持,文字冷酷而直达人性深处的怆痛,恰似瀚海阑干百丈冰。其实,她的内心未尝不是有爱,有暖,有厚道的一面,正如同她的慈悲与成全;反观炎樱,貌似骄阳青春,开朗纯情,笔墨汇聚缱绻与潋滟,实则在心底里有着难以言喻的造作,虚荣,炫耀和肤浅。谁似悲悯温暖的火,谁似陆离的冰,就昭然若揭了。她们之间的矛盾是由于商品化、物化,是灵照和精神向度的分野。
人之一世,无非因缘而聚,缘尽而散,散则自灭。一切,都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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