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超小小说的硬度写作ZT

萱烁言叶

刘建超小小说的硬度写作
              石鸣
《遭遇男子汉》是刘建超的第二本小小说作品集，收入金麻雀文库第一辑。第一本叫《永远的朋友》，我没有看过，但看了《遭遇男子汉》，我很想将《永远的朋友》也找来看看。看什么呢？看看刘建超在小小说创作路途上一路走来所划过的轨迹。《遭遇男子汉》所呈现的刘的小小说创作是一种硬度写作，这种硬度写作是否在《永远的朋友》中就有了萌芽了呢？
我所说的刘建超的这种硬度写作，一是指刘的小小说作品在题材的选择上大多具有阳刚硬度，二是指刘的小小说作品在文本质感上也有硬度――语言直接、干脆，叙述也直接、干脆。在《遭遇男子汉》、《将军》、《老街汉子》、《老兵》、《志愿》、《将军树》、《被子》、《负债》、《阳痿》等一系列作品中，这种硬度特质都有着较好的体现。《遭遇男子汉》中来自城市的叶子在山野里被一个乡下男人相救，苏醒后的叶子发现，在自然乡野的语境下，乡下男人那许多在城市的语境中显得野蛮或粗俗的身体细节和行为举止都那么地“充满阳刚之气”，心中于是燃起对充满力度的阳刚的渴求和向往。小说在字里行间一点一滴地堆叠着城里男人和乡下男人的种种对比，并将这对比铺展成呼唤阳刚回归的过程，使小说的推进如同水泥的凝结，随着水分的消失，最终凝结出了硬度；与《遭遇男子汉》以男人来展示力量和硬度相反，《负债》中展示力量、凝结出作品内容和文本硬度的却是一个女人――牛娃的媳妇。这个女人的坚韧所体现出的强大的内心力量，不仅对抗了世俗的流言飞语，更对抗了人性的自私和偏狭。也因此，这篇小说的硬度也就有了刚中带柔的特性，体现出了刘建超小小说作品的硬度所具有的变化。在《一首最浪漫的诗》、《接纳》等非硬度题材的作品中，这种变化都有较好的体现。《一首最浪漫的诗》以生活中不具力度的东坡肉的制作方法成就了作品的硬，《接纳》则以吃卤水大肠成就了作品的硬，都是以柔化刚的写法。
刘建超小小说的硬度体现得最直接、最外在的，则是他那些表现军人、警察等题材的作品。这些作品，如《老兵》、《志愿》、《将军树》、《被子》等，题材自身便带有阳刚之气，而且人物身上的细节也结实，所以刘建超写来尤为得心应手。《老兵》的硬体现在老兵的勇敢直率和原则骨气上；《志愿》的硬体现在丁鼎的默默实干和无怨无悔上，体现在丁丁和母亲庄严的高考志愿上；《将军树》的硬体现在将军的执著和果敢上，也体现在将军对娃娃的柔情上；《被子》的硬体现在将军既有柔情又晓大义上。这些小说，以其内容的硬体现了正气，又以正气强化了文本的硬。同时，在表现整体的硬的同时，刘建超也不忽略以细节的柔来衬托。《老兵》中老兵进文化实习班后给家里写信，一封信只一句“老婆子，你吃了吗？”，简单无修饰，却抵得上万千柔情蜜语；《将军树》写将军将手中的胡杨树枝条塞到团长手里，让团长给娃娃编个草帽，算得上是粗中之至柔。具有上述效果的细节，在其它作品中都有不同程度的表现。对作品硬度的追求无疑影响了刘建超的创作走向，在一些表现官场、人情世故等内容的作品中，我们依旧能感受到这种硬度的蔓延和伸展。如《阳痿》写精神的不阳痿，《高叫你的名字》写以无赖对无赖等，其求直不求曲，都是一种硬的体现。
不过，也应该看到，对作品硬度的追求有时也从负面影响了刘建超的创作，使其有些作品出现了以观念支配题材的情况。这种支配有时体现在整体的题材把握上，有时体现在个别细节的安排上。在上面提到的那些比较成功的作品中，部分作品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是应该引起注意的。对创作者而言，在追求作品整体效果的同时，一定不能舍弃某些局部的真实，不能让某种概念或观念去控制、支配题材的走势和细节。同时，对硬度的追求也让刘建超的部分作品在文本上缺少湿润度，这也是应该引起注意的。
在叙述上，刘建超的大部分作品采用的都是一种俯看式的叙述。这种叙述就好比双刃剑，在帮助作者整体把握题材的同时，也容易影响作者对题材的考察角度和贴近角度。在如《老兵》、《负债》等这样的作品中，俯看式的叙述可以说是与题材内容相得益彰，但在如《志愿》这样的作品中，俯看式的叙述在某些地方就形成了对人物内心观望而不进入的情况，使作品人物情感的聚集就相对弱了一些。俯看式的叙述也让刘建超在一些情感题材的作品中，出现了男性视角注视下的对女性情感感受的想像引导，影响了某些地方情感基调的真实。以我所见，在某些题材的表现中，让叙述者在叙述中适当地参与情节而不只是俯看，对题材的表现应该是有益处的。
刘建超说，《遭遇男子汉》“这本集子大多是五年来在报刊发表的新作，也筛选了部分第一部集子中的自己认为还说得过去的作品。有了这本集子，我写小小说的大概斤两，朋友就可以掂量出个十之八九了。”（《遭遇男子汉》后记）对刘建超的作品，我以我的理解掂量了一下，写出如上文字，愿与诸位探讨意见不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