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并不是要克服本身的惰性,从而不去模仿他人的文章;而是要做到不可被模仿。 韩世主便是在疆域的文坛场地中的佼佼者,不可一世的城堡居住者。他的生命在遇到田雪之前仿佛不需要恋爱一般,精神之中自我消磨作家的怪癖。 田雪是韩世主的粉丝。她的温情和善良,给韩世主带来心的曼妙体验。这一世的韩世主并非潜移造化而与天游,其实性格中略有些现代人的自私、世故,然而被那个简单率性的女子疗愈了内心的顽疾,在慢慢解除误会之后——倾一世的真情守候。 心慕田雪的还有一个现世的幽灵刘轸伍,他把上一辈子的魂灵寄存在韩世主作家的芝加哥打字机上,经历了八十年的漫漫时光。刘轸伍明知自己的魂灵将要丧灭,却还是爱慕追求着田雪,因为这是他们三人上辈子的约定守护,在朝鲜尚未独立的时候,上演了不仅仅是如花美眷的故事,而包含了一个荡气回肠的革命恋爱故事。 在刘轸伍的叙述中,他和韩世主的前世——徐辉英是致力于解放朝鲜的革命者,都爱慕着昳丽又潇洒风度的刘秀妍——田雪的前世。前世的刘轸伍——申柳更是沉迷于刘秀妍的脉脉温情,还教她如何拿枪开局,狙击手只待东风便可以横扫一方卫民安泰。 刘秀妍是一位深明大义的女子,她可以忍耐拷打而绝不暴露首领徐辉英,而申柳虽然也有很高的革命梦想——但是却把格局限制在情爱之中,为解救刘秀妍而供出自己的首领,导致了徐辉英的自我凌迟。徐辉英宁可自裁也不愿堕入敌军暴徒的手中,他死前一定是不怨责申柳的,临死前还拿出和田雪的照片,英杰在战争中的殉葬,浮泛的时代渲染了白绫血雨,死的悲凉,满目疮痍。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刘秀妍被释放后,作为一名女子并未受制于男权社会的倾轧和毁损,而是拿起超绝耸立的枪,杀死敌军首脑,同时也在不得已——但她很坚定沉稳,并不受制于困惑——杀死了申柳,申柳变成幽灵刘轸伍。刘秀妍固然携带一世的情谜和苦楚,却可以跳出条条框框挽救国破家亡的时代;最后,仍未忘却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真实细腻的感动。 田雪、韩世主、刘轸伍在厘清了上一世的恩怨情仇之后,三人携手完成了原本故事的断章残篇。幽灵刘轸伍最终消失于无形,然而他们的心智瞬间却是超越了时代,超越了肤浅的控诉的存在,竟至于一种大音希声的唯美永恒。 韩世主这个人物,其实有着主人公的成长和自我救赎的意味在。从一开始作为中年人作家的刻薄、寡恩、势利,到慢慢的对田雪的爱惜、信任、敞开心扉之举,都是一种峻拔惕厉。田雪的畅意、感恩、自由化和翩跹,也让其两世的生命不再是简单的复制,而是一种女性林下风度的显现。而幽灵刘轸伍也不仅仅是主角的衬托,而是在一定意义上的守护者,他却不能从容,或许他的性命之情,也可以化为田雪和韩世主心底的人性实在。 看完全篇丝毫不觉倦怠,而是希图盼望一种立足于基石的,惊险卓绝的洗练,能将情意综回归一种真挚玄妙的素净,而让自身也有主人公的代入感。鸿雁飘零昙花一现,然而黄昏浸染的浩繁蓄念。那栖止于海啸之石的念力,却又有一番人性复归的坦然无惧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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