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罗伯特布鲁斯坦论易卜生（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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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卜生对他的主题不断变化的态度也是如此。虽然易卜生的戏剧有时会以确定的理智结尾，但艺术家本人经常在怀疑和不确定中挣扎。易卜生深受相互斗争的矛盾情绪所害，他在整个创作生涯中无休止地挣扎。他表面冷酷，内心温和，二者时常相互转变。易卜生先是考察一个极端，然后是另一个极端，一边玩弄一元论，一边又被迫陷入二元论。因此，易卜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但他的理想无法系统地在他的戏剧中表现出来。然而换个角度来说，由于他独一无二的反叛性，缺乏系统化是不可避免的矛盾结果。易卜生一心埋首于真实，经常牺牲作品的美感，却对永恒的真实不抱幻想。对他来说，无论理智的假设多么有说服力，都难免随着时间变成毫无生命的陈词滥调。因而在易卜生看来，最高的真实只存在于和真实永无止境的斗争中，反叛者必须小心不让自己的反叛形成定论。因此，易卜生主义真正的精髓在于反抗一切确立的秩序，他要破除的旧习不仅包括他那个时代的制度，还延伸到了他自己的信仰和主张。要想攻击某个立场，就必须对应地剖析它的作用（或无用）。易卜生并非为消极的意识而战，他不为任何思想意识而战。"恰恰相反"-﹣他临死前所说的话﹣﹣是他所有戏剧作品的墓志铭。